“我的孩子8岁了，已经报了两周的围棋课。剩下一个月，我请假带他出去玩一周，再找一些绘画班穿插。”站在会议厅，一位家长谈起自家娃的暑期计划。

“神兽”出笼，家长“渡劫”。针对暑期托管“一位难求”，家长如何抢位？有哪些服务可以帮助改善困境？如何配置各方资源，达成暑期看护的家庭、市场和政府“多赢”平衡？

7月9日，“人民城市·人人议事厅”民主实践活动在上海市杨浦区定海路街道智慧坊园区多功能会议厅举行。家长、小学教师、青年群体、教培行业从业者、市和区人大代表、区有关职能部门工作人员以及专家教授等180余人如约而至，围绕未成年人暑期“看护难”“辅导难”展开热烈的讨论，这也是“人人议事厅”实施办法出台以来举行的首场活动。

得知消息时已经晚了，报不上

“我家孩子开学升二年级，如果放他一个人在家，他只会整天看电视、刷手机，各种躺着，想让他参加学校开的暑托班，但打听下来抢的人很多，哪里还有暑托课程可以报呢？”一位家长问道。

现场有人透露，定海路街道今年开设了一个暑假班——五步轩书画班，专门针对7-12岁的小学生，一共有20个名额，“我们通过社区云平台、小区微信群发布消息后，一天不到就报满了。”

“没有，我就根本抢不到。”听到这，一位市民站起来说，“我们信息比较闭塞，即使在微信公众平台上知道开了这个班，但是当我们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晚了，报不上。”

居民吐槽“报不上”，企业感叹“送不达”。交通运输部东海航海保障中心属于杨浦区辖区企业。“我们中心参与了不少爱心暑托活动，比如‘船体开放日’‘711公共航海日’活动可以满足1000个公众接待，每个月我们都有2天面向社会开放，邀请明星船长分享自己的航海故事。”一名企业代表说，“我们业内人士可以轻松掌握这些信息资源，但是行业外的居民，即便在同一个社区，也很难知悉这些近在咫尺的暑期活动。是否有什么合适的渠道把这些服务信息分享给周边居民？”

暑期班名额“秒光”背后，存在信息不对称。“我们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有些家长消息非常灵通，哪个班开班他能第一时间知道；有些家长消息就很闭塞，哪怕开再多的班他也不知道，总抢不到名额。”一位居民表示，相对于客观存在的暑期班需求，社会的供给相对不足。这个不足有两个层面：第一是供给的量不足，第二是供给的有序性不足，“从供给的有序性角度，我们是不是可以有一个集中的信息发布渠道，这个渠道应该相对统一，比如社区、团委、妇联各个口子都能在这个平台上公开透明发布信息，让所有家长同等参与报名。”

做好“兜底”，政府不该什么都入局

“我们家两个娃，大的在家‘自理’，自己点外卖、自己上图书馆，小的被外公外婆带回老家了。”现场，一位居民说起自己颇为被动的暑期计划。

相对于旺盛的暑期托管需求，目前的供应明显不足。据悉，杨浦区定海街道适龄的6-12岁小学、初中学生有2129人。街道今年开设的两期爱心暑托班，名额一共是100人，“100人当中还有4名小朋友从浦东远道而来，1名小朋友来自宝山”。

有人现场“算账”，杨浦区小学二年级到初中年龄段的孩子大约有5.5万人，从理论上讲，约有4万人有潜在的暑期看护需求。而政府以公益形态能提供的暑期班名额在一两千个，“这连10%的需求都覆盖不了，实在是杯水车薪。”

有居民提议倡导“带娃上班”：“带娃上班虽然会增加一些企业成本、降低一些效率，但是这会让家长比较安心，可以一边工作，一边监督孩子。”

但有条件鼓励“带娃上班”的企业毕竟是少数。这两个月是家长集中请假高峰，有居民说：“很多人会安排这段时间休年假，我的同事、朋友最近都在纷纷计划，我们单位已经开始排队请假，大家心照不宣相互错开休假时间，以便安排好工作。”

“社区提供的暑期班再香，也只是解决极少部分的需求。”有代表建议，能不能把暑期托管这件事放在社区服务产业的角度来考虑，比如参照“市民夜校”运营模式，为孩子提供丰富多元的暑期课程。

“神兽”暑期何以安，谁来挑起这副担？上海理工大学管理学院教授赵欣认为，如果把暑期托管看作是一个公共服务产品，主要有三种类型。一类是“兜底型”服务，针对的是特殊困难群体，由政府提供的公益类服务；第二类是“普惠型”，比如街道、团区委、妇联等提供的暑期班服务，包括政府购买的社会服务；第三类是“发展型”，可以由各类社会企业、产业来考虑提供。

“政府要做裁判员、教练员，而不应该直接下场做运动员。”赵欣认为，政府应该做好“兜底型”的服务，履行好监督的责任和制定评估体系的责任角色，而不是把市场该做的事也做了。

神兽出笼，也该问问孩子的需求

“神兽出笼，他好不容易出了‘笼子’，会不会又被塞到另一个‘笼子’？”来自团区委的工作人员说，“今天是‘人人议事厅’活动。大家都在讲，暑期应该怎么对孩子进行看护，怎么对孩子进行教育，但是有没有考虑到也要尊重孩子的主体地位。孩子暑期愿不愿意出来上这些暑期班？”

这时，主持人问现场学生：“如果家长给你们报班，你会去吗？”一位学生站起来说：“能缩短一点时间吗？时间太久，会很累，好不容易放假了。”

学生们并不喜欢过于刻板的暑期班，但是他们并不排斥多元丰富的社会实践。一位即将升高中的初中生站起来说，自己之前参加过杨浦滨江志愿者讲解员的活动。“我们先去了解这个地方的历史故事，再讲解给别的孩子们听，作为讲解员的同学可以增加自己的实践经验，锻炼自己的口才。作为听讲解的同学，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像这些暑期活动，既能让我们放松，又可以学到东西。”

现场还有居民提议，社区里的家庭可以进行互助，互相提供看护服务。讲到“抱团带娃”，一位居民吐露困惑：“几个家庭组了一个小队，今天你来管孩子，明天他来管，其中有位退休教师，可以为孩子补充一点文化知识。这个组合本来蛮好的，但是没多久就被举报，说是没有资质办学。”这位居民提出，是否有专业人士能为社区家长们进行培训，“办小型互助托班有什么法律规定？要办什么证？这样家长才敢放心开展这样的互助活动。”

据悉，“人人议事厅”是上海市杨浦区人大积极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实践平台，目前已由1.0向2.0转档提升，杨浦区人大将对此次活动中集中反映的问题进行综合研究和分析归集，并通过提交政府职能部门、形成人大代表意见、形成社情民意专报等多种途径进行跟踪督办，发挥“人民城市·人人议事厅”民意窗作用，使议事过程成为不断凝聚和形成最大共识的过程。